北爱尔兰波特斯沃特 海 滨( portstewartbeach), 戏水的儿童肆意享受着美好的景致和温度。
狂野大西洋之路
由都柏林一路向西,我们踏上寻访“狂野大西洋之路”(wildatlantic way)的旅程。“狂野大西洋之路”是一条位于爱尔兰西海岸的旅游之路,跨越九郡三省,全长2500 公里。“狂野大西洋之路”沿线能见到一种蓝色海浪的标志牌,它保证你即便是一位外国自驾客,也不会在人迹罕见的大西洋海岸上迷失方向。
我们由多尼戈郡开始了“狂野大西洋之路”的旅程。首站停靠的是一个叫利格山的海岸大悬崖。老向导停车后宣布:“欢迎来到欧洲最高的海岸崖壁!”我从停车的位置上望出去,午后晴空下的海面波澜不惊,由此伸展出的崖壁似乎也没“欧洲最高”的气势。可一踏上平整的崖壁小径我就发现,原来我们是行走在刀削斧劈般的深渊之巅。再用装着长焦镜头的相机眺望海面,这才发现一艘米粒大小的渔船,抛锚在崖壁下的海湾里,被波涛拍打得东倒西歪。向导说,利格山崖壁最高处距离海平面有600 多米。在这么高的地方看海,难怪感受不到风浪和波涛。“从这里再往上就是‘独人径’了,沿着它你能走到利格山崖壁的南麓。”向导指着远方的山脊说。我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眺望,隐约看见前方的崖壁顶端有一条小径缓缓延伸至峭壁南麓:“这么高的地方还能上去?走多久才能到南麓?”我非常惊讶地问道。“得走一整天,如果不下雨的话。”向导边走边答,似乎这就要带我们上去。“下雨时还有人敢上这么险的高崖?”我似乎有所怀疑地追问。“哦,当然有。你不知道爱尔兰人喜欢爬山吗?”向导大笑起来。后来他告诉我,有时人们在雨中上利格山崖壁也是迫不得已:“下雨天里羊丢了,牧人也得上去找回来。”如此高耸的绝壁上还能放羊,这让我想起来就有一点儿晕眩。
几天下来我发现,“高”与“陡”是爱尔兰海岸的最基本面貌,而瞬息变幻的气候有时更在险峻中增添了无常与意外。在到达邓法那希(dunfanaghy)小镇的那个傍晚,客栈前台那位热情的大嫂建议我们去当地一座名为“号角山”(horn head)的崖顶试一试运气:“镇上摄影俱乐部的人会在这个时候上山,说不定你们能看到羊群避风港(sheephaven bay ) 的落日。”此刻下了一天的雨已停,向导便驾车带我们上了山。
雨后的崖顶一派葱郁,低矮的云层遮着火红的夕阳,透出云缝的金光让湿漉漉的野花晶莹剔透。为了追赶最后那缕落日余晖,一上崖顶我便快步赶向崖壁的边缘。随着浪花滚滚的海岸线在我面前渐渐展开,一起上山的伙伴们慢慢落在了身后。我架起相机对准暮色中的山与海,没拍几张,天边的红霞便沉入了地平线。天光渐暗的同时眼前的景物也开始模糊,迷迷茫茫一如罩上了白雾。等我明白过来真是起雾了,能见度已降到不足百米。不久,背后山脊上就响起了同伴焦急的呼喊。这时雾重得已让我不辨东西,加上一阵阵扑面的湿气,我不禁打了个寒战。我知道此刻自己是在平整崖巅,即便暂时什么也看不见,待在原地不动,应该不会有危险。但我无法待在原地不动,得回去与同伴们汇合。我凭着感觉深一脚浅一脚地寻找来路,却全然不知自己走到了哪里。好在同伴们持续的呼喊让我把持大致的方向,当他们的身影在我面前渐渐清晰时,大雾也开始散了。趁天尚未黑透,我们急忙向山下赶去。在回程的车上大家如释重负,我们被大雾围的时间其实很短,但在黄昏的荒野里忽然“失明”,依旧捏了一把汗。
老天爷跟我们开了这么个小玩笑后便高抬贵手,“狂野大西洋之路”上从此风和日丽。明媚的秋阳将芬那角(fanad head)的塔染得色调柔和,海岸上的一处处村落也都如童话般迷人。在爱尔兰最高点的马林角(malin head)上,“二战”时警告飞机的信号石堆与某年某人求婚时堆砌的甜蜜字句并肩而立,它们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像人传达给人的信息,更向是人向苍天祈求平安、渴望爱。而最让我印象深刻的还是马林角的广袤绿野,在那里,天上白云、地上的牛羊和农舍都似微缩的玩具,在神灵过家家时被小心地安置在一派辽阔壮美之间。海上飞来的云不断改变着天光,调节着大地上绿色的浓度,忽而浓郁忽而疏淡。传说中爱尔兰有着好多好多种的绿,不知是否也包括绿野?马林角成了我心目中爱尔兰原野代名词,如今一听到爱尔兰,我脑海中最先出现的一定是马林角辽阔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