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德角附近的一条大白鲨直盯着相机镜头。相机藏在一个假海豹内部。在该区域难得拍到这样的
高清白鲨照片。拍摄难度高是因为大白鲨对工作人员设置的诱饵不感兴趣。
之后，2009年劳动节那天，一切都改变了。一名瞭望飞行员在科德角海域看到了五条大白鲨，斯科迈尔赶在那个周末给它们统统挂上了追踪器。“我简直疯了，肾上腺素飙升，我的心脏——我都能感觉到它在胸腔里乱蹦。我梦想的一切就在眼前。”
自那以后，白鲨每年都回来，以至有些人开始把科德角称作第六大集结地。海洋中有多少大白鲨？为了这个问题，我们转向从加州到下加利福尼亚这一片集结地。在该海域为白鲨计数的努力始于斯科特·安德森，时为1980年代，当初他作为一名海鸟专家在旧金山金门大桥以西的一个岛上从事志愿者工作。此后安德森等人一直在追踪白鲨，刚开始凭肉眼观察，之后使用声学信号发射器，最近则依靠卫星技术。过去30年来，多支团队汇总了数千份对白鲨个体的观察报告。识别不同鲨鱼个体的依据是背鳍的形状和标记，或者其灰色身躯和腹部交界处的独特线条。科学家们已经知道鲨鱼集结的位置和捕食方式，而每一年他们见到的鲨鱼大都是前些年的熟面孔。
这就引起了一个让人着迷的问题：经过足量的观察，是否能从看到的鲨鱼数量推算出看不到的那部分？ 2011年，加州一支团队做了推算，得出该州白鲨最富集的海域也只有219条成年个体的结果。即便对处于食物链顶端的稀有捕食者而言，这个数字也太小了。这项研究的结果令公众震惊，并立即受到其他专家的抨击。
当然，为大白鲨计数要比陆地甚至海洋哺乳动物难得多，科学家们只好对鲨鱼的行动模式做出很大程度的假设，再以此为出发点外推。就加州而论，最大的假设是“观察范围内的少数几处捕食场所能代表整个集结地”。其他团队利用同样的观察数据、基于不同假设进行推算，其中一方得出的鲨鱼数量是前述结果的十倍。（该团队把了解甚少的幼年白鲨的数量也估算了进去。）不久，科学家们又开始计算其他集结地的白鲨数。南非一支团队算出该国海域内有900条左右，另一支团队算出墨西哥瓜达卢佩岛附近大约只有120条。
这些数字是大还是小？大白鲨的种群正在壮大还是缩减？我们这个世界约有4000只虎、2.5万只非洲狮。按最低估算结果，全球白鲨数量与老虎差不多，同为濒危物种。按最高估算结果，其数量更接近狮子，可归入易危物种。几名专家认为它们正步向灭绝，另一些人则看到可喜。有的人说海豹数量增加意味着大白鲨快没有了，其他人说海豹更多意味着白鲨也更多。澳大利亚统计师阿龙·麦克尼尔对观察数据进行分析后说，“确实，目前白鲨的数量处于历史低点，但其种群趋势并不是在走向灭绝，而很可能是在很慢很慢地增长。”
我们有理由乐观。如今极少有捕鱼者把大白鲨当做目标，而全球性的《濒危物种国际贸易公约》仍给了它第二高的保护级别，以应对渔户误捕的情况。由于群体数量很低，即使无心失误性的捕捞也可能对这个物种造成严重伤害，而白鲨作为顶级捕食者，在海洋管理中扮演着不可或缺的生态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