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那通帮着父亲打理小卖部和转山客临时住所的白玛曲措,时髦的穿着和漂亮的脸蛋让她成
为这里一道风景,马夫多吉总是喜欢跑到小卖部买东西,顺便和她聊上几句。
第三日:子数通—章恰朗—卢卫色拉垭口—曲那通
从子数通开始的第一段路,是转山路上最幽静、抒情的一段。这是行进在河谷山林中的舒缓山路,树木、野花、河溪、山泉,处处移步换景,既有参天巨木,树下又有各色菌茹、山花,连树皮上也覆盖着地衣、青苔,其细微处自有无穷变化,有整座山林的质感。圣地志说,章恰朗一带的“花草树木都是空行母的化身,栖息在这里的飞禽走兽都是圣地的家畜和门犬”,“所有树木是天然的华盖、胜利幢与锦幡”。不管怎么说,我们走在这里,自然感到内心安详悦意,有遗世之想。
卢卫色拉垭口不是翻山垭口,它是沿着半山绕过的一个山口,并不很难走,但是卢卫色拉的重要性却是仅次于多克拉与说拉两个垭口的。卢卫色拉意为“南方光明山”,这里是卡瓦格博圣地最南端的界点,在圣地志中记载这里有大量的圣迹和朝拜点,其中最重要的是:向北可以看到天然的胜乐坛城,向南可以朝拜一座八万由旬(1 由旬约合26 里)高的尊胜佛塔。
山口的玛尼堆附近,插了许多转山人留下的竹杖,人们还带来亡者生前使用过的饭碗,装着糌粑,据说这样可以帮助那些亡者解脱。
我们在途中小卖部吃方便面的时候,遇过一个身穿镶边藏袍、背着弦子的藏人,他说他是德钦江坡村的斯那邓珠,叫我们晚上在曲那通一起跳弦子。我们到曲那通的时候,斯那邓珠早已到了,他因为一路背着的两斤白酒兑红牛在路上洒了而大发脾气,正拉着我们的伙伴阿兴喝酒。
斯那邓珠是第二次来外转,他说母亲去世7 年了,生前没有机会来转山,自己这次翻越多克拉山时,看到满坡的花朵,心生感触,过山口时想起母亲恩德,掉下眼泪。翻下山后,在山脚草坝子上,斯那邓珠拉起一首弦子,歌唱:
“山上的雪水融汇,
我们在这里相遇,
想起我的母亲……”
我们在他的棚子里听他唱歌,同行的村民跳着弦子,这是带有即兴味道的舞蹈,起式优雅,渐渐放开,变得自由、奔放。
周围几个棚子里的转山人聚集过来,大家意犹未尽。晚上,在曲那通大路上,三台摩托车从路两头打起车,人们在路中间跳舞。
曲那通意为黑水坝,这道河自冰川融下,河水发黑,故有此名。以前人们最怕过的就是黑水河,2000 年,德钦红坡寺的扎巴活佛发动乡民募捐,修建了铁索桥。这里过去只是一个小卖部,随着摩托车道修通(年老体弱的转山人可以搭摩托),使这里成为摩托车手的聚集点。
在这些陡峭的山路上开摩托,几乎是不可想象的惊险、刺激。这些车手们把他们的冒险、勇敢与赌命融入这间营地。半夜了,营地依然歌声不断,伴着酒、笑话、扑克和吹牛皮……